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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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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二章

樓知秋對自己體貼得挑不出一點錯,可他太好了,好得過分。

庭雨疏曾經覺得他們很遙遠,可在一起後,這種感覺仍然沒有消失。

樓知秋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,生活的每一個細節,都悉心照看著他。

樓知秋一直很在意他動過手術的手臂,夏季賽開始後更是如此,除了戰隊的理療師的定期理療,每天晚上還會給他熱敷,看他累了,便要給他按摩。

甚至,連疊衣服這種小事,樓知秋都要管管。

有次樓知秋來房間找他,庭雨疏正在整理換季的衣服,他們閑聊著天氣,庭雨疏理著櫃子裏的衣衫,抱出來整理,卻見樓知秋一眨不眨地看著他,註意力都集中在他手上。

“在看什麽?”庭雨疏隨意問。

“哥哥,你怎麽疊衣服都這麽厲害,好整齊。”

在樓知秋看來,他總是什麽都做得最好。庭雨疏失笑,“其實很簡單,想學嗎?”

樓知秋立刻點頭。

庭雨疏教了他幾個技巧,樓知秋很快上手就會了。

等庭雨疏再擡頭,發現樓知秋已經給他疊了好幾件壘在一起。

“你怎麽都給我疊了?”

樓知秋低頭理著衣領,理所當然地說:“就是為了給你疊,才學的。我原先疊得不如你好看。”

庭雨疏一怔。

“哥哥,你的衣服好香,和你一樣。”

他說得無心,庭雨疏的心卻顫了一下。

明明都已經對自己如此無微不至,庭雨疏卻還是覺得與他不夠親近。

決定在一起的那晚,樓知秋主動要求和他共浴,理由是想看他的身體。

庭雨疏當時已經做好了會發生什麽的準備,解開了自己的衣扣。他第一次吻了樓知秋,整個人就是他的了。

可樓知秋只是安靜溫柔地看著他的身體,目光踱過他身體的每一寸,那眼神,幹凈又柔和,落在他的肌膚上,好像月光澆在了山泉上,是一種毫無侵犯意味的沈浸,又是渾然一體的交融。

庭雨疏才明白,樓知秋是想看他的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痕,之後用手試了試水溫,輕柔地澆濕他的頭發。他寬厚柔軟的掌心貼著自己的發,扶著自己的頭。

“哥哥,你好美啊。”他的讚美不帶一絲邪念。

他們曾經聊過如果變成植物,願意做什麽,那時候樓知秋想讓他當雪蓮,庭雨疏卻說,他想做荷花。

——因為那樣,只需要一個水缸,甚至一個小小的石缽,他就能住到樓知秋的家裏去了。他可以在他的花園,或者在他的書桌上。

樓知秋看看他,摸摸他,用那種柔情的心意包裹他,就讓他感到快樂。

只要樓知秋想,他可以是一本書、一個任他把玩的床頭擺件。他早說過了,他屬於樓知秋。

他從來不會主動碰我。庭雨疏想。

樓知秋很少吻他,也從沒有出格的舉動。即便吻他,也只是碰碰他的臉,或者額頭。

庭雨疏清楚地記得,每一次樓知秋的眼神都溫柔又幹凈,純粹的、不帶欲望的親昵。

他每次吻自己的嘴唇,都會說“對不起”。——好像,他是為了贖罪,好像如果他不吻自己,就是在犯罪,卻不像是他自願的。

想到這裏,庭雨疏有些煩躁,輕撣了一下手上的煙。

樓知秋到底怎麽看待他的?

庭雨疏心裏甚至有一絲恐慌,樓知秋真的喜歡他嗎?

他知道樓知秋崇拜他、景仰他,可樓知秋那麽年輕,會不會分不清什麽是戀人的喜歡?甚至,他對自己的回應是基於自己的需要,因為自己喜歡他,所以他願意為他所用?

所謂關心則亂,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,便讓庭雨疏感覺脊背一涼。

好在他足夠冷靜,只是失神了短短一刻。他很清楚地知道,樓知秋對他有很強的占有欲,似乎還對他有著很強的控制欲。

幾乎所有事,大大小小,樓知秋都願意管著他。管他運動、管他飲食、管他訓練、管他抽煙……可樓知秋不會說我要管你,他總是會說“這樣好不好?”“可不可以別這樣,好嗎?”

只要庭雨疏說不,他就會立刻放棄,退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,不再對他的事發表意見。

庭雨疏對這些事一向無所謂,怎麽也可以,況且樓知秋是出於關心的目的,他自然沒有理由抗拒,誰讓樓知秋這麽會把控距離,好像他很明白,怎樣的幹涉才正正好,不讓人感到冒犯。

庭雨疏幾乎可以想象,如果樓知秋現在看到自己正在抽煙,一定不會取下他的煙,只是會問他“為什麽又在抽煙呢?”

他不願意相信我。庭雨疏得出結論,但他沒法指責樓知秋,每個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間。

可他忍不住憂慮,他的知秋,他的寶貝,為什麽總是把他推得那麽遠?

我是不是太貪心了?

庭雨疏想得太入神,連手上的煙快燃盡都沒註意。

哢噠一聲,陽臺一側傳來聲響,庭雨疏應聲看過去,看見樓知秋正抓著陽臺的護欄,輕盈一躍就翻了過來。

他們房間相鄰,陽臺也緊挨,庭雨疏不知何時樓知秋到了陽臺。

晚風柔軟,像繆斯女神柔軟的手指,信手撥過,綠滔浮浪,樹影婆娑間,樓知秋翻過欄桿向他走來,月亮高高得掛在他身後,他好像一下從很遠的地方,披星戴月來到了自己身邊。

庭雨疏忽然想起很久以前,樓知秋跟他跑火車“你在樓上,我在樓下,夜色撩人,你不覺得這就像羅密歐與朱麗葉嗎?”

當時庭雨疏對他的形容毫不感冒,不理解這種天馬行空的浪漫。

可這一瞬間,庭雨疏覺得自己之前的憂慮煩惱都隨風而逝,那些屬於他一個人孤獨的心事,在見到樓知秋的一刻,都顯得不值一提。

樓知秋逐漸靠近他,他們的身邊,星月璀璨,萬籟俱靜。

當你走近我,冰雪在消融,當你走到我身邊,春天已經來臨。

樓知秋看起來面色如常,已經不覆剛才的失態狼狽。

他看著庭雨疏,見他手指間燃盡的煙蒂,心虛地問:“你怎麽在抽煙?”

果然,庭雨疏煩躁地心想,他總是這樣,旁敲側擊,小心翼翼,好像害怕管得太多被自己嫌惡似的。

庭雨疏輕易因他快樂,又輕易為他氣惱,剎那間,他真是恨極樓知秋了。

很少見的,他不想回答樓知秋的問題,甚至有些賭氣地又拿出一支煙,想再點上。

可庭雨疏剛剛抽出那支煙就感到後悔,他想起在樓下,樓知秋拂開他的手時的神情,他不舍得在這種時候對樓知秋置氣。

樓知秋握住了他的手腕,庭雨疏以為他想開了要阻止自己,結果下一瞬間,樓知秋竟然對他說:“可以給我抽嗎?”

庭雨疏真是氣得不輕。

“為什麽?”他的語氣很涼。

“我想試試……”

“不行。”庭雨疏不容置喙地拒絕,收起了煙盒。

“為什麽?我成年了。”樓知秋問他,語氣無辜得好像根本不知道庭雨疏在生氣。

為什麽?庭雨疏也說不清,但他就是覺得不行、不行。有點像是管教弟弟的習慣作祟,又或者在這個節點上,他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挑釁。

“你生氣了嗎?”樓知秋試探著問。

他開陽臺門時看到了站在夜風裏的庭雨疏,他指間一點猩紅,煙霧繚繞,想註意不到都不行。

庭雨疏不知在想什麽那樣出神,側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。

他煢煢孑立的身影,顯得那麽孤單,像他曾經那樣,一下讓樓知秋覺得恐慌,下意識地翻過欄桿走到庭雨疏身邊。

他不願見庭雨疏孤獨,不願讓他一個人,可他心裏卻明白,讓庭雨疏孤獨的人,恐怕正是自己。

可他能說什麽呢?他什麽都不能說。

他不能說,他要是說了一,就要說一萬,這是個無底洞,開了口,就沒辦法停下來。他不能讓庭雨疏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,不能讓他知道自己都做過什麽。

樓知秋很清楚,自己根本沒法承擔那樣的後果。

他又想,那就讓庭雨疏永遠不知道麽?

怎麽可能?那對他多不公平。樓知秋自責地想,他是想,一輩子、永遠都不要和庭雨疏分開。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。

一輩子、永遠……樓知秋忽然覺得很悲傷。

“對不起。”

樓知秋說完就想咬舌頭,他真厭惡自己,總是用對不起敷衍。

他此時每說一句話,都在挑戰庭雨疏的底線。

庭雨疏抿緊唇,胸膛深深起伏一下,讓自己冷靜下來。從沒有哪個人有這樣的本事,讓他動輒如此生氣。

“以防我弄錯了,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?”

樓知秋立刻回答,“談戀愛。”

“跟我進來。”

說完這句話,庭雨疏利落回身走回房間,把煙盒與火機放回抽屜,命令道,“去床上坐著。”

他背後的樓知秋猶猶豫豫地問:“……用脫衣服嗎?”

庭雨疏原先一直壓著慍怒,此刻簡直要笑了,他真不知道樓知秋的腦袋裏都在想什麽,“不用。”

樓知秋很乖地照做,端端正正絲毫不敢動彈,他看著庭雨疏轉身走到自己跟前,兩條頎長的腿優美漂亮,走起路卻又透出韌勁的力量。

下一瞬間,這雙腿就分開直接坐上了他的大腿。

樓知秋還沒反應過來,庭雨疏抓著他的上衣下擺不由分說向上一掀,給他脫下來扔到一邊。

庭雨疏面無表情,撈起樓知秋脖子上掛的項鏈,把那個硬幣大小的鎖盒吊墜捏在手裏,仔細看著,平靜地問,“這是你親手做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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